差不多快到中午的时候，两口子才来到区卫生院，这里也是计生委指定的全区引产的地方。

不时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从他们身边穿梭而过，夏有金好奇地看着他们，她记得第一次接触医生的情景，那是被通知到天堂乡卫生院做妇科检查的时候了，当那位医生撩开她的衣服，一点也不客气地动手摸她肚子的时候，她的心里火冒三丈，而更悲催的是这名医生居然是男的，他一边示范，旁边还跟着一群实习的医生，于是，那一天，夏有金的肚子被摸了好几次，她大为光火，之后被通知每三个月来体检一次。

虽然很麻烦，但这种土办法还是能查出妇女的早孕情况，一旦被查出没有指标怀孕的妇女，便会收到通知强令堕胎。如果一个育龄期的妇女连续两次未有正当理由到卫生院检查，计生办的人就会出动了。

夏有金曾见过宋太英借口不去卫生院检查，后来卫生院那个漂亮的医生妹妹背着药箱，走了好几里山路给宋太英上门检查。躲不掉的宋太英，后来还不是每次都乖乖地报道。最后，大家都习惯了，到了检查的日子，大家相互邀约赶场，姐姐妹妹之间，竟然有了共同的目的，大家心里还是欢喜的。

躲是躲不掉的，在这忙碌的区卫生院，夏有金第一次感受到了林建国所说的全国都在搞轰轰烈烈的计划生育。只是夏有金没有想到，这样的计划生育真的是一项长期的基本国策，长达三四十年，要早知道是这样的政策，当初她就能理解林建国为什么义无反顾地做绝育手术了。

林建国填了表格落实身份以后，被推进手术室，在漫长的15分钟手术时间里，夏有金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长，虽然从小她就经历生死，对死亡原本没什么恐惧，可她一想到罗老师那双惊恐的眼睛，从引产站偶尔传来妇女们声嘶力竭的惨叫，她就感到不安，不知道林建国在里面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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