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句八面玲珑的话还压在舌头上未说，余光却瞥见一抹倩影。我道这柳氏也算是好相貌，难怪能得陛下的青眼。我存心要恶心汤氏，故而颇为亲近地挽了柳氏的手臂拉她坐下。

“柳妹妹说什么奴婢不奴婢的，咱们都是宫妃，自然兴趣相投。”

我将茶盏递给柳氏，心中自有我的算计。明人一开口，就知有没有。这柳氏眼底带着狠辣，张口字字珠玑，适合在这里生存下去。

“我们刚才还念叨你来着，说你是好福气，旁人可学不来呢。”

平心而论，柳氏之前不是我的宫女，她侍寝不侍寝的和我没什么关系，左右皇上都是要后宫佳丽三千，睡哪一个不是睡。但用柳氏来膈应膈应汤氏，也是一个不错的消遣。

“明姐姐面色不善，可是不认同妹妹说的?”

午睡起来，身子愈发倦怠，懒懒得什么也不想做也不愿动弹半分，便唤来绿澜在腰下垫了个枕头斜倚在榻上。

：小主，若是不想出去走走，那奴婢去取笔墨来陪着小主练字可好？前些日子好不容易得了一本王羲之的印刻版文集，小主不是喜欢的紧吗？连着几日放在枕边，睡前总要翻越几页才肯就寝。正好现在闲来无事，有充足的时间描摹，也不怕有烦心的琐事叨扰。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岂有不应允的道理。下榻，随意披了件素色袍角绣缠枝石榴的外衫，缓步至书案前，摊开绿澜备好的昨个儿刚从内务府领来听闻是江南今日新进贡的上好的宣纸。面白如雪，薄如蝉翼，不负盛名。

梁武帝萧衍评价王羲之群鸿戏海，舞鹤游天。其挥毫落纸笔势雄奇，姿态横生，既融入了儒家的坚毅果敢，又蕴涵着道家的虚淡和散远。在运笔时略过浮华尘世，追求空远幽清。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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