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曹操又生病了。
老毛病,头风疼。
静养了一二日之后,曹操额头上的药布才刚取下,但是并不代表曹操现在就轻松了。
虽然说头风的折磨并未削弱曹操的意志,但是也让曹操在这几天内难以处理更多更为繁杂的相关事务。可就是这么耽搁了几天,下面关于钱粮损耗的报告,便是堆积到了桌案之上。
曹操看着粮秣损耗的报告,并未雷霆震怒。
或者说,曹操已经是出离愤怒了。
甚至是已经有些麻木。
就像是初恋分手了会痛彻心扉,而分手多了,一根烟都没抽完,眼泪就干了。
曹操只是沉默地看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发出沉闷的『笃、笃』声响,仿佛在掂量着每一个字的份量,又像是奏响着什么乐章。
这是他的黄昏十二乐章。
片刻之后,曹操低声问道:『文若……为何骠骑那厮,自河东川蜀以至关中河洛,千里转输,其损耗未如我等之多?缘何彼之粮道,未见此等……嗯,「天灾人祸」?此乃天佑乎,民心乎?』
曹操的声音略带一些病后的沙哑,也似乎因此感觉像是有些虚弱。
虚弱得会说出『天佑』二字。
荀彧微微躬身,语速平稳却字字清晰:『回禀主公:骠骑之制,非赖天佑,亦非民心,实乃效秦法之「物勒工名」之法,层层溯源,抵押为责是也。』
『哦?』曹操目光如电,直刺荀彧,『我之转运亦有簿册,亦有人查,何异之有?』
『形似而神非。』荀彧轻轻摇头,点破关键的区别之处,『骠骑之法初观确如物勒工名,实则以抵押为要,环环相扣是也。』
荀彧详细剖析,他表示骠骑运输押运粮有『三押』。
一则民夫之押。
『骠骑征发民夫,非仅徭役之责。乃将其化筹是也。或以其家田产为质,或允以战后授田为功。故而民夫运粮如命,粮在则田在,粮失则田亡。是故,民夫护粮,如护身家性命,雨雪泥泞,亦不敢轻言弃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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