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林延潮给子上密揭之前，赵志皋与林延潮在内阁里曾有一番‘敞开心扉’的谈话。

当时赵志皋显得心事重重，异常认真，决非原来万事含糊的态度。

林延潮至赵志皋的值房后，赵志皋足足沉默了一盏茶的功夫，然后才郑重其事地开口道了一句：“宗海老弟，这些年老夫待你不薄吧！”

林延潮默默叹了一口气道：“元辅，是想让在下为国本之事向皇上建言吧。”

赵志皋抚须笑道：“然也。”

赵志皋悠悠道：“宗海，吾实在老迈昏庸，不堪任事了，眼下目力连奏章都看不清，只能让下面的人读给我听，即便如此听十件事，也难断一件事。老了，已是百无一用了。”

林延潮道：“元辅切勿这么，当年张文忠公因夺情之事杖责赵，吴二位，百官皆不敢仗义直言，唯独公与新建出面，遥想当年公之风采，在下今日想起依然神往。”

“正所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元辅，国事还是要你来主持的，皇上，百官这时候都还要倚重于公。”

赵志皋听林延潮提及当年他与张位仗义为赵用贤，吴中行求情之事，浑浊的目光中露出一丝亮色，似想起来二十年前那敢乌纱一掷在地，也要秉公上疏的自己。

赵志皋叹道：“虽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但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同是内阁大臣，往日有权有势，百官则争相趋附他以图晋升官职。今日则欺人年老，百官即争相攻击以图声名，本辅到底是老骥还是神龟一目了安。至于皇上……宗海，一句话不为人臣的话，皇上至今不立国本，何尝有将我等辅臣的难处放在眼底。而今更已是将幢成了买卖来为之。”

林延潮差一点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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