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断气的养妈，毫无一点血色，让二姐看了非常害怕。但一开始，二姐还不怎么害怕，她甚至以为养妈闭了眼睛有可能是睡着了，于是便用小手去推了推养妈，却没有把养妈推醒，二姐再推，养妈还是躺着不动，二姐急了，使劲一推，养妈被二姐推得翻了半个身，从本身的侧身推到了仰身。仰着身的养妈，躺在床上，还是一动不动，二姐就喊养妈，一连喊了三声妈，养妈不仅没有答应她，连眼睛也没有打开。从没有见过死人的二姐，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急得哭了起来。

二姐的哭声惊动了乡邻，虽然那些乡邻早有一种预感，但预感一直没有得到证示，二姐的哭声让他们的预感得到了证示，他们就不约而同地走进了二姐的屋，张望早已落气的养妈。尽管养妈早已落气，还是有人去摸养妈的手脉，看养妈是否还有脉象，然后把手伸到养妈的鼻子底下，看她还是否在微弱地呼吸，或者让女人去摸养妈的胸部，看养妈还是否有心跳。有那自以为对人是否真死挺内行的人，还翻开了养妈的眼睛皮，看养妈的眼珠子。所有的人都进行了自己的检查程序，然后又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色，才彼此看着眼色说二姐的养妈已经正式死了，真的死了。那翻养妈眼皮的男人，还准确地推断出养妈准确的死亡时间。

就在大家看着死去的养妈死在那里而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二姐的三叔和三婶一起走了进来。大人的脸色都很凝重，三叔看了一眼养妈，就知道养妈已经死了，悲戚地让到一边，三婶象征性地摸了一下养妈的脸和鼻子，就开始放声大哭。三婶的哭声，立刻引起了呼应，凡女人都大声跟唱，紧接着，全场就受到一种强烈的感染，大人哭，小娃子也哭，女人哭，男人也掉泪，整个一片哭声的现场，把二姐再次吓哭了，急哭了。失去依赖的二姐，便钻到三婶的怀里哭。三婶一边哭，一边搂着伤心可怜的二姐，数落着养妈的不幸，也数落着二姐的可怜。人越来越多，哭声也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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