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宁在隔壁凑着门缝窥视着,隔了许久,若兰才开门出来,眉目间流动着光彩。她呆滞住,不停的反复揣测着这光彩背后的各种可能,每一种可能都像一根银针刺在心尖,渗出血滴。
心口闷闷的痛得难受,一股火儿从脊背窜上头顶,整张脸又热又涨,她不信,她要看着他的眼睛,她要亲自质问他。
她恼怒的一脚踹开陆子墨的房门,房间里没开灯,只有一扇窗户敞开着,清冷的夜风跟着月光一道飘进来,陆子墨闭着眼睡在床上,淡薄的月光在他脸上安静的流动,他的脸和月光一样苍白。
她的心里一疼,伸手去摸他的额头,还好,他已经没有发烧了,黑暗中,她的手腕被他握住一拉,倒在他怀里,他贴着她的鼻尖哧哧的轻笑:“门被你踹掉了没有?”
她白了他一眼:“你说呢?”他低着头笑而不语,静谧的暗夜里,她无法看清他的脸,却能感觉他温柔而灼/热的目光在她的脸颊燃烧,他低低地、缓缓地,但又清清楚楚、直截了当地说:“赵安宁,我只爱你一个。”
她怔了一下,忽然用力环抱住他,嘴唇烙在他的上面,他几乎也在同时贴住她的唇,紧贴着,吮/吸着,纠缠着。
天旋地转间,赵安宁忽然别开头,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你知道德钦法官辞职的事情吗?”
陆子墨一愣,谨慎的措辞:“知道,我听说过。”
赵安宁追问:“晋遥和这件事有关系吗?”
陆子墨果断的说:“没有。”
赵安宁呼了一口气,把头埋进他怀里。
陆子墨忽然收紧搂着她的手臂,无比依恋的埋首在她头发里,带着一丝祈求的说:“安宁,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我。”
赵安宁倏地睁开眼瞪着他,警惕的问:“还会发生什么事?”
还不待陆子墨回答,门外的保镖轻轻敲了敲门:“三爷,老爷子他们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赵安宁闪到了里屋的一个小隔间,隔着门缝看着卧室的动静。
老爷子带着陆子成,陆子坤和一众随从走了进来。陆子墨随即起身迎接,老爷子快步走到床前,轻轻按住他,慈爱的说:“你别动,多休息休息。”
陆子墨静静的低下头,赵安宁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那层坚硬冷冽的外壳在那一瞬间卸下,侧面的影子透出些许的委屈和落寞。
陆子成冷哼一声,气势汹汹的就开始发难:“老三,你是怎么办事的?本来现在政府就在禁毒,你偏偏还在仰光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死了四个警察,连我们在警署的老关系都喊为难,你知道老爷子费了多少力气才把这个事情给压下去吗?”
赵安宁只觉得周身热血上涌,这个混蛋!真会混淆黑白,反咬一口!
陆子坤鹰隼一般的目光盯着陆子墨,步步紧逼:“沈南青这种小货色你都搞不定,还弄得被他到处追杀,说出去都是丢我们弄勺山寨的脸!你让老爷子以后还怎么放心让你做事?”
老爷子一抬手,阻止了他们,然后平缓的说:“这次的事情也不能全怪老三,是沈南青背地里搞事。”
陆子成不服气的说:“老三不就是一直在管云顶的事吗?沈南青摆了这么大的架势来对付我们山寨,那肯定准备了不是一天两天了,老三你怎么就没看出点蛛丝马迹呢?我听说你最近得了一个女人,整天和她鬼/混,这次去仰光也还带着她,我看你是被她迷昏头了吧,只顾着和她上床去了吧?”
赵安宁连耳根都涨得通红,愤怒的一把推开门大声说:“不是这样的!是有人故意暗算陆子墨!”
这一声,让屋里所有的男人都一愣,各种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她。
陆子成乍然看到她闯出来,一脸娇嗔蛮横的样子,又想起就是这个臭丫头破坏了他精心设下的局,硬是把陆子墨活着带了回来,又恼怒得想亲手掐死她。他就这么又狎昵又凶狠的看着她,忘了说话。
陆子坤在旁边不敢置信的冷笑出来:“呵,老三,你的女人还敢在老爷子面前大呼小叫,你真是把她宠得不知死活。”
赵安宁立刻反驳:“难道我说错了吗?难道??”
“赵安宁!你给我出去!”陆子墨冷冷的一声低喝,打断了她的话。
她不满的看向陆子墨,陆子墨目光凌厉。
她仰着头辩解:“可是??”
“出去!”陆子墨提高音调,语带威胁。
她嘟囔了一声,终于气鼓鼓的往门外走去。
刚走一步,一个沉稳的声音忽然响起:“慢着。”
是老爷子。
“你过来。”老爷子看着她,心想,这个女人倒是有胆量。
她心里疑惑,看看陆子墨,他没说话,只是皱着眉头看着她,神色忧虑,她心里更是忐忑,犹犹豫豫的走到老爷子跟前。
老爷子抬起她的下颌,他的手指瘦长有力,捏得她隐隐生疼,他居高临下的打量了一番她的脸,然后和缓的说:“长成这样,也难怪能迷住老三。”
话音未落,老爷子突然拔出枪,抵住她的额头。
“阿爸!”陆子墨惊呼,猛地从床上蹦起,两人只隔一步之遥。
就是这一步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