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观平神乐宫敦秀轩

三月东君初至，正应犯春困，可惜今夜无惠风，分明该是寂静时，却闻呼啸声如刃割木，惊扰睡眠。

虽醒，未敢动作，不知是不是自己吓自己，总要犹疑些时候，将涎水一咽，重重呼出一口气。侧耳细听，屋外如有鬼哭兽嚎，间存桀桀笑语，忍不住抓紧锦被，弄得指尖泛白，屏气凝神好半晌，怯怯睁眼，盯了会正上方雕花床顶，才算镇定下来。

裹着被子起身，伸手轻轻掀开一角垂帘，屈腰借那么点缝隙左右探探，只见眼前一片黑——睡前已把灯灭了。

“子……子不语怪力乱神！我有正道在心，不为鬼神所制……”

嘴中胡乱念叨，念完孔先生，又追论三清、玉帝、四御、诸星曜神去了。下床于暗中摸索，披上外衣，张口欲唤，想了想，却讷讷停住。

“我都怕，便不叫她们一块心慌了。”

在心中宽慰自己，咬牙要自力更生，一顿跌撞之下，将将点燃盏铜灯。见灯亮起来，暗暗松气，又突然“嘶”了一声。

先前无暇顾及，现下一松懈，登时觉出来疼了，眼角带泪去揉撞到桌角的腿，也没敢看是不是青了，边揉边望着那一豆火光发怔。

“听扶碧说，是那位贵妃娘娘……就在隔壁宫呀。”

四下无人，只好自言自语以解畏怯，撑着下巴又道。

“不太熟悉，她缘何而来呢？要去看看么？”

半天还没想出来，反倒打了个哈欠，实在撑不住，太困了。

“罢了罢了，大抵是不会找我的！”

三言两语骗骗自己，好在轻松不少，就将灯留着，把床帘拉开，任光照来。躺回床上一扭头就能看见那团明晃晃的亮。

实在安心了，就着侧身的姿势，一头埋进枕头里，眼角都快睁不开了，自枕头里传出来的声音含含糊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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