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两个孩子全都睡着了,睡的很香甜。
谢四爷白日照常出门会友,晚上照常给小女儿上课。四月十八那天,神色如常出了门,仿佛不是去殿试,只是寻常出个门子罢了。
「殿试,卷子也是大臣们看的。」谢大爷在室中踱来踱去,「前三名的卷子,全是内阁首辅推荐上去的。首辅大人方正端凝,玉郎性子洒脱,怕是玉郎的卷子,未必能得首辅青目。」
大太太过来温柔扶住他,「莫多想了。」想也无用。四弟他向来散淡,这些时日连时文也没看几篇,还想一甲呢?您当年日日夜夜苦读,也只不过是二甲第十七名。
殿试后谢四爷被接回来,家人从上到下没敢问他「殿试如何?」其实大家心里都没底。这过了会试的人,一个进士是稳稳的。殿试只是重排名次罢了。可一甲是进士及第,可以直接进翰林院的;二甲是进士出身,也会前途光明;三甲可就惨了,同进士出身,有点抬不起头。
旧例,殿试三日后放榜。到了放榜那天,谢大爷起了个绝早,命人到礼部门前看榜,自己在家中站等。大太太见他一人立在窗前,额头上渐渐有了细细的汗珠,又是心疼,又是没辙:那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弟弟,他从小宠爱关怀无微不至的亲弟弟。
前去看榜的家人还没回来,报喜的报子先上门了,「恭喜贵府老府讳寻的,高中探花!」报子们是一拨一拨来的,有十几拨,全都拼命往前挤,报喜讨赏钱。
谢四爷安坐屋中,教谢流年读《诗三百》。外头声音越来越吵,谢流年扔下书本,「爹爹,我去看个热闹!」机灵的下了炕,咚咚咚跑了出来。
门前,谢大爷、谢松年、谢鹤年已是一再确认过了,「太康谢寻,第一甲第三名」,谢大爷喜的,旁的话都不会说了,只会说「重重有赏,重重有赏!」把报子们乐的找不着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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