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3

几日后, 沈啸威携一大家子去山庄过年, 唯独把两个儿子撇下，二姨太听说自己儿子又闯下大祸, 叫大帅下了禁足令，别说出府，连房门都出不得，气得脑袋发晕, 带沈明煊去庄里过年的事, 却是一个字都不敢再提起。

临行前，沈啸威把大儿子叫到书房, 不冷不热地关怀了一句他的伤势，沈明丞底子好，一夜熬过来，已没有大碍, 何况他眼看就要遂了长久以来的新苑，区区皮外伤，自是不曾放在眼里。

他只淡声回道：“谢谢父亲关心, 伤势已无大碍。”

沈啸威点头，直直看向大儿子一双遗传自他, 却不尽相同的深邃的黑眸，意味不明地问道：“明丞, 爹想知道, 你是如何看待明煊的。”

沈明丞略有一些诧异, 面上未露分毫。

“明煊天性纯然, 天真烂漫，实在难得，只是叫二姨太娇宠太过，有些小脾气，还需好生管束。父亲为何有此一问。”

沈啸威拿起桌上一块绢子擦拭自己的配枪，那把枪已算不得新，却是他用惯了的，这些年一直带在身边，枪身让他擦得漆黑发亮，闪烁微微的光亮。他沉默片刻，说道：“明煊从小就比不上你，不如你聪慧，不如你沉着冷静，而且骄纵任性，他身上统共也数不出几个优点来，唯独有一点叫我喜欢，那就是他心思简单，脑袋瓜子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一眼就能看透。”

他骤然抬起眸，道：“明丞，爹从来都看不透你。”

沈明丞垂下眸，兀自沉默。

沈啸威道：“明煊这几年的确不老实，跟那些个商户子弟四处瞎混，在外面横行霸道，这些我都知道，我不管，知道为什么吗？一来，他终究是个男孩子，我不愿像小时候那般管束他，把他当做闺阁姑娘养，二来，也是因为你们兄弟二人不是一个娘生的，不是一条心，倘若他和你一样精明能干，这个家早晚要四分五裂，我宁愿他做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也好过你们兄弟二人日后争这家业，争个你死我活。我也知道，他是决计争不过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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