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在楼上，平板的游戏声响起，哭过之后的李素琴坐在一楼的休息室里，打开茶几上的开关，想泡点花茶。

打开墙上的电视，她不想儿子看见自己的样子。

没想到儿子下楼，轻飘飘的脚步，坐在母亲身旁看着电视。

“妈，我得的是白血病，我知道很难，我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你不必哄我的，完全没有必要。我在电视上看见年纪比我大一点的女孩子也是得了白血病，很坚强很坚强，每天都在往上分享她的抗癌经历，很多人都在鼓励她，后来还是走了，没能坚持到最后。妈，我不是悲观，我长大了，我也不是怕死才跟你说的这些，我不怕，我一点都不怕。我不舒服的时候，我都主动告诉你，我就想自然一点吧，昏过去了，什么都没有知觉就完事了。我看得开的妈，你不必再伤心了。”

李素琴没有作答，等着儿子全部说完，伸开手臂搂住孩子，和儿子重逢这么久，第一次如此近距离。

“没事，顺平，有妈在，妈不会让你有事的。”

“妈，我可以跟你说说我的经历，我在老家的时候，就有人告诉我我可能得了重病，爷爷奶奶都不承认这一点，也可能他们是真的不知道，因为他们可能看不懂医院的单子。但是我婶婶看得懂，医院单子上面描述的症状，可以判断我已经得白血病了，只是需要最后检测确认。我爷爷奶奶并不想放弃我，但是他们又老了，又不能拿出很多钱带我去医院，我叔叔也不放弃我，我婶婶也不放弃我，只是我叔叔要养家里的老人和孩子，负担一家人的开销，开大巴车也不是能挣很多钱，我婶婶说的，我叔叔也无能为力。于是才想到你，你在外面开店，我老早就听人说你在外面开店挣到了钱，还嫁了一个有钱的男人，认识的都是有钱人，带我看病不会有问题。于是有一天，我奶奶就问我，想不想你妈妈，想不想去看你妈妈。我只能说想。我本来不想离开那地方的，我来你这里这么久，我一个人都不认识。然后过来频繁的去医院，我慢慢就会了解我到底怎么了，我识字，然后会自己用手机搜，能看到一些文章，也能看到一些介绍白血病的视频，还有和白血病做斗争的病人，好多都失败了，我并不抱信心，我看得很淡了，我也不埋怨你，你尽力了。我怕哪天我挺不住了，就没有机会和你说这些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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