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燃发现，只要她提起画笔，看一眼要画的事物，脑子里就好像会自动跳出一个教程来，告诉她接下来该怎么画，如同她做过成百上千次的化学实验，熟练得快成了生理本能，闭上眼睛都可以做完一项实验。

很快她就把全部精力都投进了画中，专注让她渐渐忘记了自己和周围环境，视界中只剩下画纸和要画的那个人。

她似乎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全神贯注地去做一件事了，变成余稚之后，她第一次感觉自己整个人像刚刚活过来了一样，感觉世间万物都变得那么缤纷艳丽，生机勃勃。

这是余稚的愿望，倘若余稚真的回不来了，她一定会帮她实现愿望。

抱着这样的信念，她打起百分之两百的精神来画画，效率也成倍地提高，但由于更重视，很多细节的地方就需要比画平常的画更加细心。

韩伽谷看着她沉浸在作画中的模样，心中有些动容。

相处一年多，他不止一次坐在她旁边看着她画画，但这是第一次看着她画自己。

曾经有一次，余稚不经过自己同意偷画了他的脸，还跑来跟他炫耀自己画得多好看，结果那张还没完的画被他无情地撕毁了。在那一整天里，她都沉浸在悲伤之中，看着她郁郁寡欢的样子，他却觉得十分愉悦。

他很享受能把她的喜怒哀乐掌控在自己手里的感觉，过去他以为这是讨厌她的表现，原来他只是享受着被她爱着的滋味。

他一边享受被她爱，却又一边在折磨着她，过度消耗她对自己的喜欢。

直到最近，他渐渐地感受到她在离自己远去，那种被爱的感觉像手中的沙不停地流失，他拼命想抓住却只能让沙子流失得更快。

她终于没再烦他了，可他的心，怎么就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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