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沅沅不甚理会卓逸的揶揄，黑白分明的眸子在他身上碾过，她翘起脚来贴在卓逸的耳边，呼气声热热的熨帖在卓逸耳畔。

“相公已经去请成碧姐姐了。”

卓逸眉宇耸动，一团云障描摹不清的从眉间滑过，辩不清如何情绪：“你……”

卓沅沅装模作样的整理着衣袖，欣欣然的道：“今日晚饭后，院后有烟火盛放，你到时候去那里寻她，开诚布公，成与不成都在这里了。”

卓逸向身旁的故作聪明的小姑娘微微侧目，家中众人的吵闹说话声骤然离得很远，他在心中无奈何的叹息，自家的这位妹妹果然是涉世未深，未经过几段恋情的磨砺，总以为天下女子皆和她一般，喜欢烟火与几句甜言蜜语。

辗转着将目光望远，高远澈蓝的天空上一碧如洗，他的心境高高低低，总归是牵连在那一个人身上。

为了这个除夕，卓沅沅可是结结实实的一连忙了许多日子，小至灯笼烟火，大至流水账本，件件事无巨细，只为今日能有个圆满。除卓沅沅之外，姚家第二忙碌的人应当是文娘。她在厨房耗了一整天，甚为用心了烹制了一桌佳肴坐等人赞赏。

一入夜间，红灯高高挂在窗上檐下，烛心摇摇晃晃，挥散出蒙蒙潮雾，犹如人间咫尺烟火。姚母掌心捻香，领着姚家兄妹三人并卓沅沅在灵堂行祭。长明灯火不息，连坠在姚母眼瞳中，竟有含泪之感。

姚京上前搀扶住了姚母的一侧臂膀，卓沅沅本也想上前，踩着细碎的光点小小的迈了半步，意识到姚母向来是不喜欢自己的，便又突然的胆怯起来。

这一犹疑间，姚母已经在姚京的搀扶下转过身来，颤巍巍的望着卓沅沅，忽极低声音的开口斥责道：“还不过来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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