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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一座鸾凤翔云的绣屏,镂花铜鼎内檀香四溢,人在跟前跽坐得久了,渐渐有些昏昏欲睡,宫女阿禄再次被自己那迷迷糊糊一垂脑袋的失重感惊醒,下意识恢复端正的姿态,却忽见面前多了一张巧笑嫣然的面孔,睡意才彻底消散,倒没多少畏惧的模样,而是回以莞尔:“十一娘几时来此?”
“坐下也才十余息,早前遇见韦七姐,听她说太后竟然在殿中小寐,我心里觉着讶异,就算寻常,太后也鲜少午睡,更何况今日这等盛会,故而担心太后莫非凤体违和,特地过来询问。”十一娘有意压低了声儿,笑容敛去,一脸忧心的模样。
“太后倒未说任何不适,就是称疲累了。”阿禄微微一顿,想起早前在那亭子里,侍候一旁隐隐约约听见的三言两语,又想到自己旧岁得到的叮嘱,要想在含象殿站稳脚跟,可得与这位柳小娘子结下善缘,于是便又提点了一句:“十一娘莫太担心,太后不似凤体违和,只早前与韦夫人、符夫人说了会儿话,情绪便有些低沉,辗转了许久,真睡过去不足两刻。”
十一娘便吁了口气:“如此便好,只阿监留意着时辰,想来再过半个时辰左右,探花使们就该归来复命。”
早前十一娘因为对韦缃忽然高涨的情绪生疑,直接用选婿的话题打趣,虽然让韦缃明白了她并非“无心之过”,招致好一番嗔怨,却到底是从韦缃口中套出了话,又将那番壮志理想意气风发地显摆了一回,并毫不讳言太后对她的赏识,今后再不用担忧父母之命嫁给凡夫俗子,困于后宅日日被油盐柴米牵绊。
只十一娘听韦缃说太后因感疲累声称小寐时却实觉诧异,需知韦海池可从来都是精力充沛,寻常批阅奏折几乎是通宵达旦,次日上朝议政仍旧神采奕奕,偶尔得了闲睱,竟一如韬光养晦时般照样热衷饮宴,虽说年近半百,精神却比贺衍这个未至而立的青年好出不知多少,今日这杏园宴,怎么却喊起疲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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