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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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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舅爷敬完茶,得了许多红包,转到女眷那边,大多给对珠花或金钗、金戒指,毕竟世子爷娶亲,没人用银簪子打发。

身为姑奶奶的安庆王妃,心里对毛景兰很不屑,还笑盈盈的给了支名贵的点翠凤簪,上头镶的南珠比黄豆大,毛景兰不由得眉开眼笑,奉上两方销金帕子。

花荣信兄长,自然由花荣月领着寒莲上前屈膝见礼,拜见新进门的嫂嫂。

毛景兰早有准备,给花荣月的见面礼对梅花金簪,给寒莲的对梅花银簪,在想来已十分的体面大方。

花荣月见金簪上头既没有镶宝石也没有镶珍珠,不屑地撇撇嘴,跟赏给大丫鬟戴的差不了些许,回丹凤院时便顺手送给了寒莲。

寒莲闷声发大财,这种不起眼却有价值的首饰,拿来收买人心正好。

那天晚上,花荣信没有回新房,丫鬟回报在书房里睡死了。

毛景兰委屈地伏枕痛哭。新婚三日,丈夫没睡在屋里,还有脸面?

乳娘叶嬷嬷在旁叹气,原以为高攀上国公府,世子爷对姐真心迷恋,婆婆又自家人,嫁进来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过日子铁定舒心不已。

不曾想,个晚上而已,便毁了大半。

从服侍毛景兰长大的叶嬷嬷就想不明白,新婚之夜姐怎像变了个人?虽然午宴过,毛氏赶来世子院落,把守夜的婆子全敲打顿,不许多嘴,但流言这种事瞒上不瞒下,主子听不到,下人间肯定传开了。

堂堂侯府千金,贞洁淑女,被传成‍‎­‎­荡‌‎​‍妇‌‍‎‍‎​淫​‍娃‍​‎,这象话吗?但昨夜里,新房传出的​‍­叫‎‌‎​­床​‌​声波接波,叶嬷嬷自己都听得面红耳赤,以至毛景兰去正院认亲请安时声音都有些沙哑,宁国公看媳妇的眼神满嫌恶。

叶嬷嬷又叹了口气,这才刚进门呢!

毛景兰抬起脸,两眼像桃子般肿了起来,拉住叶嬷嬷的手便通泣诉,「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了……个晚上……身体像火在烧……像吃了药……浑浑噩噩的……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了……」

叶嬷嬷听着睁大了眼睛,想到了而手指冰凉。

「嬷嬷,我的真的……」毛景兰痛哭失声。

「奴婢知道,奴婢明白,奴婢相信姐谨守闺训的世家贵女,不会做出有辱名声的事。」叶嬷嬷面上镇定地安慰,声音却开始颤抖,「姐,您方才昨晚您像吃了药而全身火烫,会不会……」

毛景兰停住哭泣,用帕子擦着满面的泪水,错愕的目光与叶嬷嬷交错,瞬间都知道了对方的想法,惊疑又愤懑。

「可昨晚新房里的吃食,全姑姑身边的赵嬷嬷准备的,怎会……」毛景兰满脸震惊,身体都在发抖。

连丁点怀疑寒莲的念头都没有。寒莲实在太渺了,况且,尚未及笄的姑娘懂?就算有那个心,也不知上哪儿弄药去!昨晚吃的喝的,全赵嬷嬷盯着灶上婆子做好了送进新房的,连来端来的晚膳也,马上联想到最吃的晚膳被下了药。

「可,为?」毛景兰嘶声吼道:「我的亲姑姑啊!」

叶嬷嬷也很想相信毛氏无辜的,但实在没办法。

毛景兰煞白着张芙蓉脸,声音异常尖利道:「毁我清誉,教我失了颜面,对有好处?难道……还在怀疑我害滑倒产,所以要这样报复我?可我的亲姑姑啊,为不相信我的解释?!我没有害产……」再次痛哭流涕。

叶嬷嬷跟着抹眼泪,可怜的姐,出生至今加起来的泪水也没有今天多。

世上没有忘忧药,发生过的事再也无法抹去。毛景兰即使感觉被雷劈了,前路片茫茫,不由自主地哀痛万分,哭得肝肠寸断,但又能如何?

泪水流尽了,毛景兰抬起头来,面上掠过道寒光,哭得通红的双眼流露出股煞气,「我要去找姑姑把话清楚!我不能白白受了这莫大的冤屈!」才不要当逆来顺受的受气包媳妇!国色芳华,娴淑高贵,才貌双全,轻轻松松便让宁国公世子绕着的裙摆转,如愿以偿的嫁进来当世子夫人,家产丰厚,身分尊贵,等明年再诞下麟儿,就也不愁了,家里的姊妹、堂姊妹、表姊妹,谁不用羡慕又嫉妒的口吻在恭喜?

生来便高坐云端的贵女,才不要被打落尘埃!

猛然站起身,「我现在就去找姑姑,要承认昨晚算计我、毁我清誉,我定要还我清白!」的声音异常凌厉,简直愤怒到了极点。

叶嬷嬷心头凛,连忙拉住,哀声道:「姐,姐,您冷静点!无凭无据的,谁会承认自己做了黑心事?您别忘了,您新媳妇,还没三朝回门呢,若不管不顾的冲到正院找国公夫人争吵理论,顶忤逆婆婆的不孝大帽子就要扣在您头上了,国公爷若怒之下命令世子休妻,您怎办?汝阳侯府上下都要蒙羞了,都会怨您、恨您,不会同情您!我可怜的姐,您千万不能冲动啊!」

恍若盆冰水兜头淋下,毛景兰不敢置信地看着叶嬷嬷,鬓间的发丝散乱不堪,脸上的胭脂已被泪水晕开,双眼红肿,那张倾城绝丽的面容变得十分惨淡,喃喃地道:「我的亲姑姑,也汝阳侯府的千金,怎可以这样对我!怎可以……」

叶嬷嬷的心都要碎了,但这时候抱头痛哭只会添乱,勉强镇定了心神道:「姐,您清醒清醒吧,听奴婢句话,婆婆永远婆婆,不再您的姑姑。」

「不再我的姑姑?」

叶嬷嬷肯定的颔首。

「婆婆永远婆婆?!」口气堵在胸口。

叶嬷嬷无奈地看着,「夫人虽您的姑姑,但更您的婆婆,年纪与世子爷差没几岁,才二十三岁,堂堂正正的宁国公夫人,主持中馈,亲生的二爷不过四岁,换作谁,十年、二十年之内都不想交出内宅的权力。」

内宅的权力斗争,才症结所在。

毛景兰恍然大悟,「所以我进门,便用这恶毒的法子阴我把,教公公厌弃我,不会替我句好话,便可以直主持着宁国公府的中馈,爱怎中饱私囊皆可随心所欲?我可血浓水的家人啊,即使日我主持中馈,难道会亏待和二爷?」

叶嬷嬷今天叹气的次数够多了,「女人为了自己的儿子,甚至可以和娘家翻脸。」

毛景兰登时如坠冰窖。「我该怎办?嬷嬷,难道要我打落门牙和血吞吗?」

「女子这生,荣辱系夫君。」叶嬷嬷劝道:「姐别再为昨晚的事纠缠不放,要紧的世子爷与您条心,夫妻恩恩爱爱的,夫人便不敢瞧您,早日生下儿子,国公爷也会看您眼。到那时候便都好了,您也才有底气与夫人去争。」

毛景兰明知这个理儿,到底年轻气盛,不甘心白白遭人算计。

叶嬷嬷又劝道:「姐明日务必做出欢欢喜喜的模样与世子道回门,再悄悄向咱家夫人讨主意,听听怎。」

毛景兰想到明天就可以见到自己的娘亲,内心安定不少,梳洗躺下了,但想到花荣信居然睡在书房里,当洪水猛兽似的,又辗转反侧,心里更记恨毛氏。

比宝娥还冤的毛氏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记上了,只在往的日子里,发觉这位侄女让整个与离心离德,只维持表面上的客套,久而久之,焐不热的石头也懒得焐了,待毛景兰冷淡许多。

名正言顺的婆婆,怕?

【第六章 寒莲入王府】

九月十七日,寇准领着票哥儿来催妆。

宁国公府热热闹闹地办了午宴,过了未正,花荣月的嫁妆便抬出了宁国公府。

百二十抬嫁妆面顶青帏轿,轿门上结着红绣球,媵妾寒莲,在二门上了轿,由云雀和秋水陪嫁,跟着嫁妆抬进了安庆王府。

早些天花荣月便交代寒莲收拾箱笼,暖香院里惯用的文房四宝、书本画轴、花觚挂屏、衣物首饰……能收进箱笼带走的,全可以带去安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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